【鸽坛文学】希望的天空

发表时间:2006-04-09 16:36:12   浏览数:1305   转到我空间  分享到随写  分享到鸽友社区
 

希望的天空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/尤凤伟

  那是去年的初春,我在郑州踏上一列去西宁的列车。车上旅客不多,我在一个青年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下。

  列车开出郑州车站,沿着陇海路向西行。

  一阵“咕咕”的叫声使我的目光离开书页,青年人也抬起头,颇有歉意地向我点头一笑,说:“对不起,是我的鸽子。”说罢,便俯身从座位底下取出一只精巧的鸽笼,里面有一只灰白色羽毛的鸽子,两颗红豆似的圆眼睛在我和它的主人之间转来转去。

  鸽子又“咕咕”地叫了起来。“别急,别急嘛。”青年人对鸽子说着话,伸手从提兜里抓出麦子和豌豆,撒进鸽笼里,鸽子立刻埋头啄食起来。青年人目不转睛地看着。他不足二十年纪,说不上有多么英俊,不过,那显示出已经从孩子过渡到大人的面庞上,却透着一种颇有点主见的深沉。

  他朝我露牙一笑,“您是出差?”

  我点点头:“到西宁,您呢?”

  “我也是。”

  “您养鸽子很久了吗?”我问。

  “不久,这是我养的第一只鸽子。”

  “如果现在放飞,它还可以飞回家里去吗?”

  “一干多公里,飞得回去,如果过了兰州,就不可能了。它还没有经过超远距离的训练。”

  “真神奇,迢迢千里,它怎么不会迷失方向还飞得回去呢?”

  “据说,它们是依靠日光的射入角来判断回家方向的,另外,它们的身体对地球磁场反应灵敏。”

  这显然是一个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。谈得非常投机,不多久,就跟熟人一样了。

  “您这只鸽子参加过竞翔比赛吗?”我又问。

  “参加过市信鸽协会组织的比赛,六百五十公里路程,共有八百二十羽信鸽参加。”

  “成绩怎么样呢?”

  “它飞了第一名。”

  “哦,第一名?!真不简单!”

  不言而喻,在上千只赛鸽的激烈竞争中得到第一名,这的确是不同寻常的,更何况是他头一次抚养的第一只鸽子呢。顿时,我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心愿,希望他能详细地讲讲他养鸽子的经过,这其中肯定会有些比他这不寻常的成绩更不寻常的东西。我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,他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。我继续用目光鼓励他讲。

    “说起养鸽子,那还得从我小时候讲起来,因为,我从小便是个顶没出息的孩子。要是把我比作一只鸽子,那可是最糟糕、飞在最后面的鸽子呢……”

  他开始讲述起来。

  “我们家三个孩子,姐姐叫宜品,哥哥叫尔品,这名字都是爷爷在世的时候起的。我的名字是爷爷在弥留之际取的,叫‘高品’。爷爷死了。我出生了。就好像现在的顶替制度似的,他把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让给了我。

  爸爸妈妈都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,他们对子女的责任感并不亚于爷爷。爸爸常说:“爷爷能靠着四亩河滩地供养我读到大学,我就有信心让自己的儿女都踏进大学的门槛。”但是那场文化大革命来了,青少年像一股股溢出堤坝的洪水在社会上乱冲乱撞,之后被引向广阔的田野中去了。

  那一年,宜品姐姐十二岁,尔品哥哥九岁,我七岁,刚刚踏进小学的门槛便失学了。这对爸爸的雄心壮志真是个讽刺。

  “我想了,不能让孩子们这么郎当下去了。这要毁了。”一天夜里,我听见爸爸对妈妈说。 “我想教他们学外语。外语本身没有错,以后会有用的,肯定!”

  “red the sun’(红太阳)”这是爸爸教我们的第一个单词。

  一个月过去了。爸爸大失所望。我和宜品姐姐的成绩非常的差。其实爸爸妈妈哪里知道我和姐姐是故意给他们“磨洋工”。宜品姐姐喜欢画画, 我也不愿学英语,就故意念错。我那时什么都不喜欢,学什么都不耐烦,从心里打憷。

  我三岁时得过一场大病,差一点死了。从那以后,我的体质和智力都不好。在幼儿园里,是大家的嘲笑对像。后来,尽管我的身体和智力都恢复了,可不管干什么事我都没一点勇气了。总是那么自卑。

  爸爸还是明智的,发现“一刀切”的教育是行不通的。宜品姐姐因此实现了画画的愿望。尔品哥哥对英语感兴趣,继续跟爸爸学。我的出路是妈妈想出来的,被送去学琴。

  我依然无法对琴感兴趣,想出了“歇工”的办法,我用小挫刀,偷偷地在琴弦上挫一道小口子,调琴的时候,只轻轻一旋,弦就断了。

  说到这儿,高品不由得抿嘴笑了。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。高品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,然后把脸颊贴近车窗向列车前进的方向望去。

  “那么后来,你的学业又怎样了呢?”我问。

  “说来可笑,我的‘艺术生涯’很快便结束了。后来学校复课闹革命,我就同小提琴告别了。几年里,尔品的英语始终没有间断,宜品的绘画也同样坚持下来了。下乡回城之后,宜品上了中央美术学院,尔品进入市外贸局,当了一名英语翻译。唯独我无所事事,游荡于街头海滨,无所事事…… ”

  “是后来一个偶然事件,使我的生活视野发生了变化。”高品接着说下去。

  那是夏季里一个暴风雨天气,一只鸽子落在我家凉台上,让我捉住了。我把鸽子带到一座小山坡下面,又把它拴在一棵小树上,准备用黄泥团将鸽子包住烧熟了吃。忽听呼啦啦一阵旋风刮过来的声音,只见一个神态飘逸的老人率一队飞鸽向这边走过来。

  老人将我那只鸽子抱在怀里,喃喃地说:“哦,它从呼和浩特起飞,前往上海归巢的……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的票子,递给我:“拿着吧,够买一只比鸽子重十倍的烧鸡呢。”我觉得也是,便接过了钱。

  老人用力将鸽子掷上天空,鸽子获得了自由,一头往南,疾速地飞向远天。这情景使我目瞪口呆,大声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啦?”老人继续凝视着鸽子飞去的方向,说:“把落难的鸽子送上天空,这是我们养鸽人的责任,也是我们特别注重的情操和道德。”我品味着他的话,不由问道:“养鸽子好玩吗?”“好玩?”老人转向我,“如果为了好玩,那倒不如养鹦鹉和百灵了。而鸽子,它生来就是为了飞翔,志在蓝天,懂吗?”我不懂,或许是我那副困惑迷茫的模样把老人逗乐,他朝我慈祥地一笑,说:“听说过关于鸽子的故事吗?”我摇摇头。他又说:“鸽子是全人类喜爱的生灵,它象征着勇敢、坚毅、和平、纯洁与希望。据说在远古时期的一次洪水浩劫中,世界上唯一剩下来的生灵乘坐在诺亚方舟上漂泊,已经是四十多天了。人们望着漫无边际的洪水,几乎绝望了。正在这时,一只矫健美丽的鸽子出现在天空,它衔着橄榄枝飞来,向人们报告:洪水已开始退去,希望就在前面。人们一齐向鸽子欢呼起来,把它当着是上帝派来的使者……”

  这神奇的故事打动了我,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向老人的鸽子。它们像卫队似地守候在老人身旁,神采奕奕,倒真的像一些小天使哩。我忽然从心里喜爱它们了,萌动出一个念头。我拿出钱还给老人,说:“今后,我也要养鸽子。”老人又把钱给我,我执意不收。老人沉吟不语地看着我,许久方说:“你为什么要养鸽子呢?”我冲口说道:“我要让它飞翔。”老人满意地点点头,说:“如果这样,我送你一对鸽子,好吗?”

  老人把鸽子交到我的手里,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我,说:“我老了,真正的竞翔还要靠你们年轻人,努力吧!”说完,把手向他的鸽子一招,鸽群立刻从地面上腾起,簇拥着老人向前走去。他置身于鸽群中间,就像驾着一朵白云,我忽然觉得,这老人是一位神仙……

  就这样,我开始养鸽了。看它们怎样啄食麦粒,怎样饮水,怎样用金色的爪梳理着羽毛。那咕咕的叫声百听不厌。我清数它们背羽上的墨色斑点,最后终于查清:雄鸽一百二十二点,雌鸽一百二十六点。兴奋得我在凉台上欢呼起来,当即决定,以这项新发现为鸽子命名,雄鸽叫‘老二’,雌鸽叫‘小六’,我俯身鸽棚前,一遍遍地呼唤着它们的名字,忘记了时间,忘记了饥渴,我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中。

      后来我从养鸽老人那里学到一些训练方法,另外,我又通过各种途径收集这方面的书籍资料看。我做了一只小型鸽笼,把鸽子放进去,然后骑车把它们带到郊外。在那里把它们放到天空。初次的放飞使它们非常兴奋,像两个头一次下海游泳的孩子,在我头上吵吵嚷嚷了一番,便升上高空,向家的方向飞去了。等我蹬车回去,它们已经站在凉台的栏杆上咕咕地叫着欢迎我哩。下一次,我再把它们带到更远的地方,再把它们放飞,一次次乐此不疲,一天要蹬车一、二百里路光景,早上很早走,晚上很晚回。辛苦得很。如果在路上碰上雨,那滋味就更不用提了。有一次,我连人带车跌进公路边的水坑里。……

  再后来,我改乘火车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放飞。家里本不愿让我养鸽,哪里肯给我出车钱?实际上这笔钱也确实花不起,一个来回十多块钱,两个来回就是徒工一月工资。后来为了放鸽我就爬乘货车。

  有一次,竟被守车人发现了。当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。我眼看着从守车里跳下一个人来。径直奔到我藏身的那节车箱下面,厉声喝道:“下来!”我心想完了,暴露了。只得哭丧着脸下了车。因车上风大大,我怕冻坏鸽子,用外衣把鸽笼包裹起来了。守车人以为我从车上偷了东西,问我里面是什么。我解开衣服,露出鸽笼和里面的鸽子。他有些意外,直瞪着我。我嗫嚅地说:“我搭车放鸽。”他的嘴角动了动,说:“跟我来吧,守车里暖和些。”我跟他进了守车。这一天我因祸得福,守车人不仅管我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,还答应以后带我出来放鸽。后来,我们成了好朋友,在他的帮助下,放飞训练进行得很顺利。

  然而有一天,灾难却降临了。那天我回到家时,我的鸽子却没有飞回,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。我似乎有所预感,焦虑不安的站在凉台上等候着。目光一直注视着天空。在太阳靠近西面屋顶的时候,它们终于在天空中出现了,可我很快发现不妙:有一只飞得踉踉跄跄,时而急剧地下沉,时而又拼力上升,我的心立刻紧缩了。赶快张开了双臂,“小六”那只可爱的小雌鸽,像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,从空中一头栽到我的怀里。啊,它受伤了,鲜血将枪口下的羽毛浸湿成缕。我大声地呼唤着:“小六,小六,你怎么啦!”它的圆眼睛已经无神,看着我,竭力对我“咕咕”叫了两声。好像在回答我的呼唤,随后就再没声音了……我木然地捧着它那小小的身体,感觉到在渐渐变冷变硬。“老二”站在我对面的栏杆上悲凉地、一声连一声地啼叫。

  这时候,刚下班回来的尔品,却不识时务地说起了混账话:“嗬,今晚有菜了,青椒炒鸽肉!”我怒气勃发,猛地回转身,用尽全身力气打出了一拳,他叫一声都来不及,便躺倒在地了。我的手在他坚硬的牙齿上撞出了血,却一点不觉得疼,因为我的心在疼,疼得我忘记了一切……

  这天傍晚,我带着我的“老二”和死去的“小六”来到郊外。那是我头一次把它们放上天空的地方。这时天色已经昏暗,西天的晚霞与城市上空的灯光溶成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光芒,田野里静悄悄的。我用一块石头在一丛灌木旁挖出一个深深的穴,把可怜的“小六”放进穴中。在“老二”的悲啼声中,我默默地捧着土把它埋住了。当土丘渐渐向上隆起,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,眼泪掉到土丘上。我埋掉的不是鸽子,它是我的小兄弟,我的小伙伴啊……

  这天晚上,我把“老二”留在我的屋子里,怕它孤单。它不吃不喝,彻夜不眠地啼叫。我也睡不着,伴它坐着,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。

  时间总能够抚平人们心灵上的创伤,对于人类之外的生灵恐怕也是如此。我和“老二”渐渐从失去“小六”的悲痛中恢复过来,我们又开始了训练。就在这时,市体委恢复了文革前的信鸽协会。并立刻着手组织一次大型信鸽竞翔活动。这无疑是广大信鸽爱好者的福音,大家欣喜若狂,纷纷报名参加。几天工夫,近千只赛鸽得到了竞翔资格。在赛鸽集合那天,我把“老二”送到鸽会。它将与另外八百二十羽信鸽一起乘上火车,在次日凌晨到达司放地,然后于六时三十分在那里投向天空。人的思维真是奇妙的,当我离开鸽会往家里走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了幼儿园的那位阿姨,想起她那曾使我幼小心灵倍受折磨的嘲笑话:“高品真笨!看啊,高品又跑末了啦!”那么这一次,我会不会又是末了呢?

  放飞那天,我很早就起床了,目光一直盯着表针,当指针指到六点三十分时,我的心立刻剧跳起来。啊,起飞了,一定起飞了。那群鸽腾空的阵势,那激烈竞翔的画面,如同亲临其境似地展现在我的面前,使我屏住了呼吸。我似乎看到我的“老二”正奋力地煽动着翅膀但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它是在前头,还是在中间,或是在后头……

  也许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吧,这次竞翔的结果你已经知道了,我获得了第一名。说心里话,这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。当那天下午我的鸽子飞了回来,我给鸽会打电话,鸽会的人在电话里祝贺我得到第一名时,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。我李高品怎么会得第一名呢?

  说来有趣,一夜之间我成了小名人了。“鸽坛新秀”“鸽坛健儿”电台、报纸都在这样报道。另外,许多信鸽爱好者也纷纷登门求见求教,观瞻冠军鸽。一天到晚门庭若市,弄得全家人都用又惊又喜的目光看我,如同我刚从海外归来似的。尔品那家伙,还偷偷地说:“我算服了,半夜里跳出个大伟人来!”

  说到这里,高品自嘲似地笑了起来。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。

  我说:“你倒真应该为你取得的成绩高兴才是。你得到的冠军并不比别的什么冠军逊色,你付出了代价,所以当之无愧。听说在欧洲一些国家里,一个信鸽竞赛冠军的名望,可以与总统先生并驾齐驱呢。”

  高品点点头:“是啊,我也很高兴,不管怎么说,我毕竟是从‘末了’变成了‘第一’啊!爸爸妈妈也很高兴,并开玩笑说我这是真正的‘自学成才’。他们表示今后支持我,并希望我再接再厉,在明年举行的五城市联赛中再取得第一名。宜品姐姐从学校里给我寄来了贺信与贺礼。贺礼是她画的一幅油画,画面是一群赛鸽飞过蓝天,她不惜色彩,挥洒得那么强烈、蓬蓬勃勃。她把每一只飞鸽,都塑造得那么矫健、神采飞扬,鼓涨着不尽的、奋力向前的力量……”

  列车在继续向前行驶着,天已经完全黑了,窗外什么也看不见,只听得呼呼的风声,在车轮隆隆的催眠声中,我很快睡熟了。

  一觉醒来,太阳已经从地球的那一面转过来了。高品比我早醒,正趴在小桌上写着什么。我突然记起了什么,问高品:“车到了什么地方?”高品抬头说:“已经过了兰州。”我又问:“你还没有放鸽?”他朝我点点头。我疑惑地说:“如果过了兰州,鸽子不就飞不回去了吗?”他又点点头,说:“飞不回去了,这一次,我不想让它再飞回去了。”“为什么?”我吃了一惊。他把目光转向正在啄食的鸽子,看了一会儿又慢慢转向我,轻轻地说:“我要和它分手了,我不想继续养鸽子了。”

   “那么,你不参加五城市信鸽竞翔联赛啦?”

  他肯定地点点头,很有力量地说:“我觉得,我干别的也行,也能干好!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那看着远天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希冀的光芒,就像燃烧着两朵熊熊的火苗。啊,我明白了。不知怎的,我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。心灵在不住地颤抖着……

  “你看。”高品把他那刚才写字的纸递给我,这是他曾给我看过的那张信鸽竞翔的奖状。他在奖状的背面写了几项有关他的鸽子的事:

  鸽名:老二;鸽龄:三岁;血缘:海森尼(父系);奥斯门(母系);羽色:深雨点;眼砂:桃花……

  下面又写了一行:这是一只优良的赛鸽,曾获七百五十公里八百二十羽信鸽竞翔第一名,期望它的新主人给予珍爱与驯养。它的旧主人拜托。

  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。高品说要在这里放鸽。把“老二”的“履历表”拴在它的足环上。然后把鸽子抱在怀里,他抚摸着鸽子,又把脸贴在鸽子身上,他的脸色异常凝重,透出不尽的依依之情。他的嘴唇索索抖动着,像在对他的即将离去的“老二”叮嘱着什么。看得出,他的眼睛里闪动着一层白白的光亮。“老二”也好像从主人这不同寻常的神态中悟出了什么,圆眼睛困扰地转动着,不安地“咕咕”地叫着……

  列车在小站停留的时间不长,我提醒高品赶紧放鸽。他好似从梦境中回到现实,脸上重新恢复了他那刚毅自信的神情。他把鸽子用双手托住,向它凝视了最后一眼,然后奋力将鸽子掷上天空。由于用力很大,鸽子像一个被掷出的物件,迅速上升,当升到力的最高点,它才张开翅膀,飞翔起来,带着那张红色的纸片,在空中翩翩起舞。那么轻盈,那么美丽。它在列车上空缓缓地盘旋着,啼叫着,似乎在向它的主人道以最后的深深谢意。然后升上高空,疾速地朝着东方飞去。在朝阳的光轮里,鸽子浑身的每一根羽毛都迸发出力量,都闪耀着美丽无比的光芒。远去了,消失了,消失在那被色彩染红的蓝天中……

  后来,我没有再见到过高品,自然,更不会见到他那只鸽子了。不过,我常常思念他们。不知为什么,每当想起它们的时候,我总要抬起头,向着那蔚蓝无垠的天空久久地了望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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